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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的云南

2023-04-11 13:52分类: 云南风俗 阅读:

  大家好我是特产笔记的小编,很高兴带大家了解各地的特产、旅游景点、人文和风土人情,各地数不胜数的美食以及不同的饮食文化也给我们带来很多有意思的体验,祖国大好河山值得我们去了解和感受,下面是今天带来的文章:

  哈尼人的家乡,晒布一样挂在高高的哀牢山,从干热的河谷直上寒冷的云端,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

  哈尼农民个个是诗人,梯田像诗集,从山下一直堆叠到天边;哈尼诗人个个是农民,把山地当纸张,在云和阳光下写出磅礴的诗行。

  祖先从西藏来到云南边陲,已有两千五百年。砌起石块,引来山泉,把崎岖山地开垦成良田。梯田在连绵的群山起伏盘旋,旖旎的线条,闪亮的镜子,满山满谷。梯田蒸腾的气息,漂浮成云海;梯田溢出的水流,漫泛成瀑布。春天是气势,夏天是蓬勃;秋天是盛大的节日,冬天是祖母的安详。

  哈尼梯田远离世俗的喧嚣,寨子像天上的白云,像山野的风,在山间游荡。黑下来的时候,像一个刚刚诞生的婴儿,在大山母亲的脚上熟睡。

  田边的布谷鸟叫了,山上的鲜花开了。太阳照亮了寨子,天地空阔明亮。鸽子在寨子上空飞翔,燕子也兴高采烈。婴儿一样的小草醒了,比水牛还要强壮的群山醒了。

  父亲抬着烟筒蹲在火塘边,像箐沟边的一截木头。岁月从他的脚下流去,阳光晒干了他的头发,火塘边的猎枪,是他的手杖。父亲的肩膀石头一样坚硬,没有扛不住的事情,伞一样遮风挡雨,让种子一样的孩子安心生活。

  寨子里最先醒来的是公鸡,然后是母亲。母亲早早起床做饭,白天背着背篓上山,夜里在火塘边纺线。深夜火塘渐渐熄灭,线团越纺越大,母亲越看越小。勤劳的母亲,饲养牲畜的母亲,母亲创造的家庭是温暖的。

  放牛娃娃披着母亲缝的蓑衣,戴着父亲编的篾帽,在村尾十代人走过的路口,拉着牯子的尾巴出去,在山野里与白天的云霞交谈,与蝴蝶和蜜蜂交谈,与雷声和雨声交谈。峡谷里长满树和苦竹和很多果子。春天摘苦笋,秋天摘果子,爬遍了谷里的树。看见一对蟒蛇,头上长着红红的冠子,像母鸡一样叫唤。

  花朵还来不及凋谢,雨季就到了。乌云在天空走过,山洪像奔腾的马群吼叫。夏天的山冈绿了,干瘦的老人站在田埂上,腰间别着镰刀。吹扎比的青年告诉放晴的蓝天,秧姑娘出嫁的日子到了。

  蝉鸣叫的傍晚,人和牲口一起回家,浑身沾满了泥巴。大地静悄悄,传下千年规矩的老人,围着桌子唱酒歌。他们的脸庞如夕阳,留在子孙的心中。

  哈尼人的苦扎扎节来了,寨子多情起来。孩子们在村边缠着秋千,老人们站在门口微笑,年轻的男子高声说话,心中有九匹马驮的歌曲。妹妹扯下绿头巾,低着头轻轻微笑。

  夜里月光明亮,星星在空中聚会,棕榈树的阴影里有人发呆,想要拿起竹子做的巴乌,背起梨树做的三弦,去蹲在姑娘的房子背后。见到吃人的虎豹也不知道害怕,活着是汉子死去是龙。

  哈尼人的心像小鸟,从屋檐下飞走。飞过红河,飞过十座百座大山,飞翔在天涯海角。

  哈尼人一天唱十次山歌,唱起山歌就想起元阳的山坡。歌唱大山、河流、梯田、耕牛、寨子,还有永远不熄灭的向往:

  明天在哪里啊,明天躲在黑夜下面;明天在哪里啊,明天被天上的莫咪藏起;明天在哪里呵,明天跑到天涯海角去了。明天后面还有明天,明天永远追不上。

  云南的山峰高高耸立,山上建立了许多寨子。路像网一样交织,每一条都通向寨子。河流匆匆地走,河上搭了许多木桥竹桥。人从桥上走,马从河里走。树木不断地生长,森林里野物很多,它们是人们的朋友,一起居住在山林。山林边有茂盛的田,二十五个少数民族在田边过日子。

  千百年过去,哈尼的土地长出了美丽的传说,长出了出色的诗人,他们和大自然有着一样惊人的质朴,一样惊人的单纯,一样惊人的真实。《哈尼阿培聪坡坡》是哈尼族史诗。寨子中最老的老人,是人类充满智慧的儿子。他像花的种子,留下千万个诗句,撒播在人们的心中。为了漫长的人生,记住先祖的祭坛。

  哀牢山是天造地设的舞台,梯田是哈尼人无与伦比的杰作。梦幻一样的画,是美的一种经典,有一点深奥,有一点曲高和寡。在云雾变幻中气象万千,让哀牢山成了艺术品而惊动了世界。莽莽苍苍的哀牢山是一本打开的书,云遮雾绕的哈尼梯田便是山上的诗行。

  我认识的哈尼诗人,带着纸和笔,把花和情歌深藏在心里,在梯田中间走来走去,有了灵感就坐在田埂上,“默默钦佩先祖们的气魄”,“写关于梯田的诗歌”。他住的房子也在梯田中间,矮矮的泥墙茅顶。朋友顺着田埂走来,要走过很多梯田。田里的水会映出身影,让人心情愉快。他坐在泥土墙的根脚沉默不语。如果谁要去寨子狂欢,他不会作陪,他的任务是热爱、思索和沉默。山民儿子的心只属于原始而沉默的山冈,只属于宁静而深邃的树林,只属于清澈而湍急的峡谷的河水。他是一个寡言的人,总是在静静地回忆。记忆忧伤而美丽:回忆春天的田野上女人们的秧歌,回忆夏天的阳光照耀双肩,回忆冬天的火塘烤着双膝,回忆小时候放牛的山冈,回忆父亲的脸庞,回忆母亲的乳房,回忆天是高远的,回忆地是宽阔的。

  想念儿时的朋友:放鸭子的伙伴,打猪草的伙伴,读书的伙伴,人生一世,要经历千百种事情,但是多半,一边经历一边消失,没有一件事情能够,像儿时的事情一样记住。人生长一世,出门便可遇上千百人,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像儿时的朋友一样记住。远方朋友不是常常相聚,林中的鸟儿不是常常集会。说出父母杀鸡取的名字,不是一张饭桌边长大的人也可以相爱。朋友的脸是一轮明月挂在天空,一辈子怀着甜蜜的回忆。

  想念山坡上姑娘的叮咛:过了藤条江不要忘记,过了红河也要清醒。我们拥抱的地方已经长满青草,你说过的甜蜜话语,我用手心攥住。太阳骑在山头,我的情人背水回来了,清甜的泉水在竹筒里晃动,太阳也在竹筒里晃动,我的一颗心被她背来背去……整整一天,我不知道要站在哪里,跑到山冈上,面对我的情人唱情歌。她站在苞谷地里,像一朵花一样开放。她是我情歌的伴侣,开放在我生命中的花朵。一年十二个月,有千百种花开放,但每一种花都不像我那情人的身子漂亮,不像我那情人的声音悦耳。我情人的身子一辈子也漂亮,我情人的声音一千年也悦耳。

  想念祭寨神:一月到了,哈尼要祭寨神了,杀猪宰鸡,把糯米染黄,把鸭蛋染红,献给寨神……寨神住在寨子里人们的心中,住在远古先祖放牛的地方,住在父母洒下汗水的梯田,赐给人们健康和财富。

  哈尼山民的儿子,沉浸在热爱、思索和沉默中。他有一张黝黑的脸,一头鬈曲的头发,一双深凹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和厚厚的性感的嘴唇,还有一副天生的情歌王子的嗓子和一颗充满才华和柔情的诗人的心。

  爱神和艺术之神没有理由不宠爱哈尼诗人:“不长脚的岁月/比奔驰的骏马还要快……你的内心能像萝卜一样洁白吗/你的内心能像清泉一样透明吗/如果是这样/夜里有美好的梦境/早晨的阳光照到心里/梯田是美丽的/心灵是明亮的。”

  我用哈尼诗人自己的诗句,祝愿梯田上的诗人早早地多多地收获,收获稻谷,收获诗歌,收获幸福。

  泸沽湖在丽江的最边缘,却像丽江一样出名。泸沽湖畔的永宁坝子,吸引了全世界的眼睛。

  “放牦牛的人”,依旧是那么淳朴;神秘的女儿国,依旧是母权制;口诵经和算日子书,是不同形体的图画;母亲或舅舅主持成年礼:

  母亲主持穿裙礼,少女留起长发辫,戴上耳环、戒指和手镯,拥有了自己的花楼;舅父主持穿裤礼,少男握起了古长矛,矛头上悬挂布旗,穿过正房的屋顶。舅舅给的长刀,是终身携带的武器。换上成年的服装,听过达巴的祷词,举起牛角的酒杯,向客人叩头敬礼。

  火塘边最好的位置,留给了尊敬的祖母。母亲主宰家庭。所有的成员都是母性血缘的亲人。“天上飞的鹰最大,地上走的舅舅最大”,“舅掌礼仪母掌财”。没有男子娶妻,没有女子出嫁。男子夜晚去会女阿夏,女子夜晚等待男阿夏。“走婚”是摩梭人独特的风情。崇母的摩梭人,有害羞禁忌。从小就温柔热情,举止端庄规矩,女子豪爽而重义,男子多情而内向。摩梭人走婚只凭感情,与地位钱财毫无关系。家酿的苏里玛酒,清香甜酸,是走婚最佳的饮品。

  摩梭人会跳七十二种舞,甲蹉舞最为多姿多彩;摩梭人会唱七十二种歌,女神歌最为高亢豪放;笛子是赶马人旅途不离的伙伴,摩梭男子都会吹。鼓钹、唢呐、葫芦笙,铜铃、口弦,拨浪鼓,奏出摩梭人日子的精彩。每个礼仪,每种风俗,都是一个优美的故事。几分神秘,几分浪漫以及无尽的遐想。

  泸沽湖边的客舍,晨光亲吻着松木的窗户。拉开窗帘,涌进一湖金光。高原的太阳落在泸沽湖,湛蓝如梦幻。天边的云彩,染上了令人目眩的蓝。泸沽湖朦胧而安详,揭开了明丽曼妙的面纱。一丛丛芦苇簇拥的小船,静静地停在岸边。世上珍贵的净土,是神明专宠的地方。格姆女神多情的泪,早已滴落成诗。楼下的石板路,背包客步履匆匆。最解风情的是风,吹皱了湖水,弄乱了女孩翩翩的长发。风是嫁衣,吹进了追梦人的心扉。

  漫步在充溢远古气息的湖边,任随心情荡漾于湖的纯洁。  街边成都女孩开的咖啡屋,用“狼”做了店名。对面湖中的两座小岛,情侣般长相厮守。岛上不知名的鸟,在聆听缠绵的窃窃私语,述说相聚和分离。

  矗立的群山,注目波浪的幸福。用苍翠和沉默,应对尘世的喧哗。用母爱的怀抱,给予泸沽湖无尽的温柔。亘古不变的风景,演绎山民质朴的情怀。

  沿着弯弯的山路,我走进摩梭人的村寨。山上的沟壑,是音乐般的写意。草莽深处的窸窣,诉说着世俗的神秘。

  花旗在灰灰的石头上,是摩梭人扬起的臂膀。碉楼在青青的山顶上,脚下开满了野花。山坡成千上万的蝴蝶,是摩梭村寨的盛装。松木造的房屋,就像童话中的城堡。屋后红色的山地像旗帜扬起,村前清清的水塘像明镜闪耀。乌鸦和老鹰飞过寨子,寻找遗失的珍宝。

  孩子们像吮足奶水的马驹,拨浪鼓挎上男人的肩,耳环和脚圈叮当悦耳,月亮一样的是摩梭女子的脸。打跳是美好时辰的舞蹈,像冬天的树木一样简练,又像夏天的花朵一样热烈。无拘无束的节拍,是生命力量的震颤;热火朝天的呼喊,是对山川大地的礼赞。

  谁能相信,跳出这舞步的,是砍柴的脚板、牧牛的脚板、犁地的脚板,扛石头的脚板、背草运肥的脚板,月亮出来之前,才从田里拔出的脚板?

  谁能相信,那个吹葫芦笙的人,那个跳得无休无止的人,那个粗布包裹的身体,消化老南瓜、老玉米的身体,是个古稀的老人?

  谁能相信,那个背着三弦的小伙,白天是放牛牧马的帮工,夜晚是弹琴的好手。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有少女追在身后。她们骑着快马,山花插满头。她们唱着情歌,为了美好的投奔永不忧愁?

  乐器是摩梭人的另一副喉咙,打跳是摩梭人骄傲的才华。摩梭寨子最受敬重的,没有一个不是奏乐跳舞的行家。

  打跳是土生土长的舞蹈,打跳是无名无姓的杰作。烧过的灌木桩烫脚,播种时不能不跳起跳落,刀耕火种的祖先,用舞蹈诠释了劳作。打跳是山里的大树,有自己的地力和脉搏;打跳是天上的云彩,有自己的阳光和魂魄。

  坨坨肉和苞谷疙瘩在一起,歌舞和米酒在一起,星星和月亮在一起,时间的河流无始无终,摩梭人和快乐在一起。

  从此我记住了那朴素的音响和跳跃,哪怕走遍了世上的城乡山河;从此我懂得了什么是艺术的永恒价值,哪怕世俗的装点纷纷剥脱。

  我跟随的是当地的诗人朋友。他带我去篝火边跳锅庄,与摩梭青年男女,围着熊熊的篝火狂欢。简单却热烈的舞姿,引起隐秘的冲动。想要在怒放的花丛中尽情流连,在熊熊的篝火前尽情跳跃,在生命的潮水里尽情徜徉;他带我去走婚桥听脚步的咯吱作响,去走婚的花楼寻找热恋的印迹;去摩梭人的祖母房触摸历史,让烟火缭绕的火塘,映红了脸膛。然后寄来了他的诗。他的诗纯净像泸沽湖的水,坚硬像小凉山的石头,灼热像火塘长年不灭的炭火。

  诗人朋友出生在山民的家。“在我生长的地方/开门见山/山里有猎人谛听/渐渐远去的踪迹/有背系羊皮的女人/背着花篮穿过密林。”

  诗人朋友“以树的名义/生长在滇西北高原/相信这片土地/能收获语言”,他“不想重复/被别人重复过的主题/独自默默地撑起/一个梦想”。

  于是他深情。“我是小凉山/是把女人从传说从苦海荡来的/猪槽船/为寻梦而至的蓝眼睛黑眼睛们/一个如意的归宿”,“是不肯回头的目光流水/是鹰划过长空的一声嘶鸣/也是爱得深恨得深的男人/无法忍住的/眼泪”。

  于是他浪漫。“踽踽而行/与夜为伍/只因你是唯一让我心跳的女人/你是我全部的痛苦和欢乐/我无法堂堂正正走出你的家门/只有越墙而逃。”

  于是他豪迈。“习惯于崎岖/走出并不崎岖的感觉/属于梦的年龄/一切算不了什么/山道,不过是我手里一根鞭子。”

  于是他朴实。“那些水稻很实际/那些水稻就在田野里/金黄金黄地/代表秋天发言”,“母亲站在十月的晒场/高高地扬起手臂/秋天就这样生动起来”。

  于是他忧伤。“山里有很多小溪少女/她们没有见过海/却常常做着/海的梦/她们呆呆地坐在床上/听风吹打着古老的门窗/这时候,海便咸涩地挂在/她们的眼角。”

  于是他多产。“与山有关的诗/堆积如山/常有警句从坡上滚下来/沉甸甸如石头。”

  于是他清醒。“喝苏里玛酒的父亲读我/目光常追逐起一只翱翔的鹰/背系羊皮的母亲读我/眼里一片绿色的希望。”“我曾属于原始的苍茫/属于艰难的岁月/如今,我站在脚手架/把祖先的梦想/一一砌进现实。”

  于是他激昂。“穿着披毡麻布从刀耕火种/走来/风餐露宿从黎明前的黑暗/走来/看呀/我用手臂掀动狂风巨浪/荡去枯枝败叶无尽的灾难/在新的枝头/吐露心曲。”“不想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深/只想以山民后代的名义/吆喝着群山/走向没有回声的平原。”

  诗人朋友身高一米八,黝黑,细眼,鹰钩鼻。他的诗已经获得全国文学奖。他自己也有足够的信心:“只是在静默里学会了/把忧郁的日子/塞进酒壶”的岁月早已过去,“时光的落叶纷纷/如今,我无愧地说/山,可以远远地出嫁了”。

  泸沽湖的夜晚,像湖水一样澄澈,黑白分明如同刀切。月光流淌的小镇,亮处如雪,暗处如墨。

  真静啊。天地一片肃穆。远远的什么地方,好像有人在动情地唱歌。那是幻觉。只有风,只有不甘寂寞的冷杉和云杉在私语。

  一再地想起那些似乎遥远的、已经忘却的过去,心里无端地涌起一种莫名的、淡淡的却是幽深的甜蜜或忧伤。好像早就有过这种体验,要不就是做过一个和眼前的情景极为相似的梦。但是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是在一生中的哪个幸或不幸的时刻,怎样也记不起来了。生活就像流水一样,淙淙地从身边流过,失落了很多,却不知道那是些什么。泸沽湖像人的心灵——当心灵纯净而充满幻想,它就变得无比深邃——深邃得能容纳整个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神奇古朴,让人释放掉现代文明的负重。

  花与树的缠绵,云与雾的交融,风与雨的相伴,泉与湖的交响,无处不是诗的流淌。云聚云散是诗,花谢花开是诗,草飞草长是诗,月圆月缺是诗。泸沽湖是诗的宠儿。

  在泸沽湖任何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都会有风吹落潮湿的种子。季节更替,到处荡漾的,是自由的意志。倾听自然的语言,生活的困惑与感伤便随风而逝。

  因为惰性和缺乏勇气,我任凭自己常年禁锢在嘈杂的城市。城市的楼群像树林,但没有枝叶没有花朵没有果实,没有令人眷恋的仅仅是狗尾巴草的清香。孩子们长大了,不会唱《采蘑菇的小姑娘》。楼群的颜色顽固,隐去了季节的界限;窗口在夜晚筛下星星,挤窄了无边际的想象;钢筋水泥傲然挺立,带来了坚硬的压抑。在这里,躺着的心事结成青苔,站立的思想竞争阳光,人们掩起私下里表情丰富的脸庞,让善意和温情在陌生中蛰伏窥望。

  只有摩梭人才会有真正的歌唱。摩梭人的歌,嘹亮、清逸而深远。摩梭村寨最多的是树,每棵树都是歌手。

  泸沽湖像美人的镜子,映照着蓝天的纤尘不染和青山的雄浑与妩媚。走进泸沽湖,走进锅庄的激动。让漫天的音乐的羽毛,化作无边的新绿与嫩黄。等待心灵的撞击,等待灵魂的再生。

  潮湿的凉意从四面八方袭来。鸟悄悄地离开被太阳晒得温暖的树梢,振起翅膀,依恋地、默默地在泸沽湖上飞过。让我想起世上所有我经历过的美好事物。我多么愿意住在这样的湖边:在静静的镇街上徘徊,看或枯或荣的草在夕阳下泛着柔柔的光,鼻翼里全是青涩的气味;在绿叶沙沙的伴奏下唱歌,唱消失的爱情和不可知的未来,安静面对树叶的飘零。发现东风沉醉的秘密:摩梭村寨的暗香诱着彩蝶,在树木之间传递着甜蜜。绿肥红瘦都被遗忘。一声鸟鸣,心便永不寂寞。

  这一天多么好!整个世界像在童话里变了模样。这样的日子一生也许只能遇见一次。这样的日子一生只要遇见一次。

  感谢你,泸沽湖!感谢你金灿灿的光,蓝湛湛的水,甜丝丝的风和轰轰烈烈的锅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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