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水墨丹青描不尽故乡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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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一片贫瘠的土地,只要撒下种子,总会长出庄稼来,这就是收获。”这是巴山举办画展时,一位作家从他的画作中读到的东西。时隔近20年,这句话他依然记忆犹新。
幼失怙恃,又少而失学,尝尽人间辛酸,却从不屈服。从长江三峡到齐鲁大地,他以坚强之意志,好学之精神,刻苦自学绘画、写字、做文章,终于像一粒种子破土而出,成为丹青名家。
与巴山相识多年的同乡李启科作诗赞他:“挥毫泼墨透古风,吟诗著文笔力雄。忠州才子今何在?移居齐鲁火样红。”
处山东省西北部的聊城市,素有“江北水城”之称,京杭大运河和徒骇河纵贯市区,东昌湖环抱古城,形成了“城中有水、水中有城”的独特城市风貌。2500年的历史滋养了曹植、傅斯年、季羡林等一大批文化名人。
如今,海源阁画院院长巴山俨然已成为聊城“大儒”,不仅在海内外诸多城市举办过书画展,其书画作品还为多家博物馆收藏。
步入巴山的画室,一幅幅丹青国画扑入眼帘,或泼墨山水,或诗意文人,或信手拈来之花鸟小品,顿感翰墨飘香。其中不少场景颇觉眼熟——吊脚楼、黄葛树、打渔船、拱桥,还有崇山峻岭间奔涌的河流。
“我专攻传统画,把水彩和国画结合在一起,画的大部分为巴山渝水。”正援笔挥毫的巴山抬起头来,吐出一口地道的重庆话。身躯壮伟,声音洪亮,虽年近七旬,却依旧精神矍铄。
“这幅《春到巴渝》,柳絮刚发芽,是我2000年左右画的,以綦江一个地方为原型;这幅《闲郎江上唱歌声》,画的也是巴渝风情……”巴山指着画幅,娓娓道来。
他还向笔者展示了一本2010年出版的《三峡记忆》画册。忠县复兴场口黄葛树下的铁匠铺、石宝寨江面上的白帆、万州大溪一带临江的吊脚楼、云阳县的老码头、瞿塘峡的镇江铁柱,全都一一入画。
在20世纪80年代,为从事剧本创作,巴山曾多次行走于长江三峡沿岸的诸多城镇,有意无意地用速写的方式,将所见景物之风情记录下来。“当三峡水库蓄水到175米后,我重新翻开尘封已久的速写本,那种难以忘怀的记忆直扑眼帘。此后几度重游,时过境迁,于是有了这本画册,从画中走进对三峡风物的记忆。”巴山说。
以一种游子苍凉的心境,回望千里之外的故乡风物,那真是一草一木都关乡情,一沙一石皆为诗意。“来到齐鲁之前,巴山在重庆生活了四十多年。故乡的自然山川、历史风物,成为巴山情感世界的一个支点,也是他诗画创作的一个重要来源。”聊城知名学者谭庆禄说。
巴山原名阎宗培,1946年出生于忠县乌杨镇。父亲病故时,母亲病重无法再哺养巴山,被养父收为干儿。“我打过猪草,当过樵夫,日子过得十分艰难。还记得上学时,因为家里穷,买不起鞋子,,每年只能做一双布鞋给我。每天上学的时候,长长的山路都是光着脚板走过去,到了学堂门口,才寻个小溪洗洗脚,穿上鞋子进学堂。这样保护的鞋子,过年时还是新的。”巴山回忆道。
小时候爱看连环画,在纸上画孙悟空,引得村里人都来看;初中时,作文比赛得的全校第一名。1961年,巴山以优异的成绩考入高中,却因家贫读不起书而改道学戏,进了忠县文工团。
他一边认真学戏,“梦想当名角儿”,一边钻研舞台美术和绘画,时常跟着老师去写生,15岁就在剧团里有了“小秀才”之名。正是在浪迹天涯的梨园生活中,他走过了不少名山大川、莽原荒谷,攀巉崖、涉野溪、入古寺寒林,访竹篱茅舍,各地民俗风貌皆入其素材之中。
1990年,带着丧妻之痛,巴山带着年幼的孩子,只身从重庆来到山东聊城。“吃惯了南方的大米,北方的馒头吃不习惯。没有住处,只能四处租房子住,房间里摆不下画案,只能把画案放在煤棚子里面。冬天很冷,风吹得像狼嚎,作画时,用一个铁锅当笔洗,又怕冻了,就放在炉子上。”巴山说,比起艰苦的生活条件,更加难以忍受的是孤独,举目无亲,身边也缺乏朋友。“有两次我都想打道回重庆,却被当地政府挽留,叫我安心留在这里搞创作。”
不涉苦海,不足以悟人生。也正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巴山“写尽浮云画尽烟”,更坚定了追求艺术的信念。
“重庆人胆大、喜欢探索。”巴山说,由于当过演员、干过舞台艺术,又有编剧的功底,对于绘画艺术大有裨益。画画时,他把演员的造型、舞美的空间布局、以及编剧的高度概括都用上了,“当援笔挥毫之时,犹如演员登台亮相,虽目中无人,必心中有数。”
“一边是生活上的漂泊异地,对于故乡旧物因无法靠近而产生距离感;一边是虽身处其中,固有的异质文化背景仍对于生活之地不能不有距离。”谭庆禄认为,这两种距离感,对于从事艺术创作的人,无疑会带来极大的便利。
巴山说,在峡江之中,画画易拘泥于细节。移居齐鲁后,看过了泰山、黄河,见识到了不同风物之美,过去那种具象的一草一木不足以抒发胸中之气魄,总想把乾坤揉碎,拼成心中的画,因而用笔变得大胆,喜欢用大泼墨的笔法。“我的山水画,就融合了南北山水的优点。”
画室里放着忠县县志,不时会翻一翻;鱼缸里,有他离开忠县时捡的三峡石;石宝寨的蒸豆腐、忠州豆腐乳,是他最留念的家乡味道。
据《华阳国志·巴志》载:东周末期,巴国将军蔓子求楚国出兵平内乱,许诺以三座城池相谢。乱既平,巴蔓子不忍国家割让城池,“乃自刎以头授楚使”。
1979年,当巴山无意中在县志中看到巴蔓子“刎首留城”的故事时,非常激动。到重庆图书馆查资料,到博物馆看兵器、了解巴人风俗,四处收集巴人祭祀、婚丧的歌曲……在对这一历史人物进行深入挖掘后,他创作了《巴蔓子》的剧本,当年剧团还排成川剧,在万州等地上演过,由他出演巴蔓子。
“我想让家乡英雄巴蔓子的故事,让更多的人知晓。”巴山说,后来根据川剧《巴蔓子》,他又改编成电影电视文学剧本《巴国魂》,却几次遭遇波折,始终未能搬上荧屏。
“30多年了,现在又有了新的进展,很快这个梦想就要实现了!”言语中,巴山难掩兴奋。
经历:巴山原名阎宗培,1946年出生于忠县乌杨镇,曾当过演员、舞台美术、编剧。1990年调入山东聊城,现为聊城市文化艺术中心高级美术师、海源阁画院院长,其诗书画作品多次入省级、国家级大展并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