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城记|从前有座凤凰山
大家好我是特产笔记的小编,很高兴带大家了解各地的特产、旅游景点、人文和风土人情,各地数不胜数的美食以及不同的饮食文化也给我们带来很多有意思的体验,祖国大好河山值得我们去了解和感受,下面是今天带来的文章:
导航输入磁器口凤凰山,便可找到“凤凰山文化公园”。17日当天,艳阳高照,有提前进入夏天的错觉,草木成幽,山花烂漫,鸟雀纷飞,径里有野坐闲谈之人,三五成群,享受这春日难得的自在时光。
拾阶而上,便能看到几座殿宇。因《磁器口行走》里面介绍说,凤凰寺,古代曾留下一座殿宇。重庆晚报-厢遇记者围着凤凰寺找了一圈而不得,到底是先有凤凰山,还是先有凤凰寺?资料记载准确吗?古代的凤凰寺还有遗迹吗?带着很多疑问,咨询了相关工作人员。
磁器口管委会王润说:“我问了一下,这本书有十多年了,当年编撰这本书的时候,凤凰寺尚未进行大规模整修,当年可能还存有老建筑。后来凤凰山公园和凤凰寺进行改建的时候,对寺庙做了全方位的排危复建。因为时间有点久了,所以我只打听到这些消息,不一定完全确切。”
重庆晚报-厢遇记者又询问住在里面几年的师傅,得知的确大都是新修或者复建的建筑。不过,有四个清代的物件,能证明凤凰寺至少在清代就曾存在过。师傅带着记者去看了寺里的两块石碑,一块为大清嘉庆十三年的石碑,是当地百姓捐资修缮庙宇碑一块,历经风雨,但字迹仍清晰可辨。另一块,为大清同治十三年的石碑。两块石碑皆记述磁器口镇内布帮三皇会在凤凰寺活动及功德名录。
凤凰寺又名凤凰庵,凤凰山是因为先有凤凰庵,得名凤凰山,还是因其山形似凤凰,从而得名凤凰山,不得而知。但在清朝,磁器口各帮会每年三月初一至初三都会在凤凰寺举行消灾、祈福庙会,纪念蜀国刘、关、张,以表忠义、诚信。当时盛况空前,远近闻名。后因清末时期社会动荡,寺院破败。
“如今的殿堂,包括观音殿、大雄宝殿等,皆为2005年后重建。观音殿为仿古钢混结构,重檐歇山顶式琉璃瓦建筑,屋顶由黄釉筒瓦覆盖,饰以脊兽,气势恢宏,为磁器口最佳观景地之一。大雄宝殿也是仿古重檐歇山顶式建筑,房顶采用青筒瓦,古朴典雅,极具西南古建筑风格。大雄宝殿周围都是清代建筑的原址,2014年修建放生池时还出土了有‘凤凰山’三个大字的石碑。”漫画家、重庆市重庆史研究会会员游江告诉重庆晚报-厢遇记者,这嘉庆年间的石碑目前还存放在寺里,现在保护着。最近,里面的工作人员还发现了一个老建筑构件,可以看看。
相关研究人员表示:应该是一个仿木结构的碑顶,或是碑亭的顶。整体上还是在模拟瓦垄的结构,应该是属于明清时期的构件。这个物品,也可以从另外一个方面证明以前的凤凰寺曾真实存在过,老物件应该妥善保存。
小小凤凰山,在抗战时期,藏龙卧虎,大家云集,住了好些有名气的艺术家,他们曾扛起中国抗战美术的半壁江山。
游江介绍,这里1941年曾作为四川教育学院宿舍,抗战时期,教育部美术教育委员会迁设山上。
常住凤凰山的有秦宣夫(中国著名画家)、王临乙(中国著名雕塑家)、常书鸿(敦煌艺术研究院第一任院长)、吕斯百(美术教育家)和吴作人(中国著名画家)等人。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他们有柴米油盐之需,他们有理想和奋斗,在轰炸机盘旋之下,他们也有苦难和温情。
抗战期间,秦宣夫客居磁器口凤凰山五年多,他创作了一批以磁器口、凤凰山为题材的,极具时代特征与个人风格的作品。徐悲鸿曾赞他的画是“学者之画”,又称“宣夫先生固以画为名,但彼尤为吾国卓绝之西洋美术史家”。
1941-1943年,常书鸿和妻子带着女儿住在凤凰山,还在此生了儿子取名嘉陵。1943年,他们一家人又离开凤凰山,去了敦煌。常书鸿先生后来被称为“敦煌守护神”。
据说,在此期间,徐悲鸿、张书旂、宗白华、张道藩等国画名流,经常出入此间,好不热闹。
据说,住在山上的画家和家属,也和平常人一样,生育孩子,躲轰炸机,养小狗、小兔、小鸡、小鸭和小羊,需要从嘉陵江担水上山,用明矾澄清水煮饭……
记者沿着山路,往山顶走去。果然见到一些老房子,有的老房空置,有的老房有人但闭门。只有一家三口,说是外地人,因为房租便宜租在这里,做点儿小生意,他们在此地住得不久,并不知道这里曾是很多名人曾小住过的地方。
1946年,那些曾住过凤凰山的名人都走了。如今,只剩下些老屋青瓦,对比当年凤凰山各种美景名画,依稀可想象当年的模样。
游江说:“上个月13日,在去凤凰寺的路上碰见几个外地人问路,他们想知道抗战时凤凰山上的‘美术教育部’在哪里?我半开玩笑地说你找对人了。”
在带路闲聊中,游江老师才知道是河南洛阳电视台的人在沙坪坝一处酒店住时看见一本沙区文旅委曾经编辑的杂志《文化之旅沙坪坝》,其中有这段历史的介绍,所以想去打卡。
于是,游江老师热情地陪他们去寻找吴作人、秦宣夫等的住地原址。此时初春,山坡的油菜花、桃花、梨花、矮窝樱桃花都开了。和当年画家们的画,景色很相似。游江带他们到当年小碉堡的原处拍照留影,这里面还有获“华表奖”,电影《凤凰岭》的编剧兼制片人王自力先生。
1939年,吴作人先生的异国妻子李娜,在生育孩子时因胃痉挛离世,生下的宝宝后来也不幸夭折。不久后,他的房子又被日机轰炸为平地,悲痛无奈之下,被朋友邀请去凤凰山小住。当时房子紧张,他住的是凤凰山上小厨房附近的一个小碉堡。这个小碉堡是水泥碉堡,就在这不起眼的小碉堡中,吴作人先生创作了“抗战三部曲”——《重庆大轰炸》、《不可毁灭的生命》和《空袭下的母亲》。
游江翻出小碉堡的照片介绍:“你看,当年的小碉堡看不见了,上面修了民房,但是位置是这里,不会错的。当年磁器口被炸了两次,吴作人先生住在凤凰山小碉堡中创作《重庆大轰炸》,可能就和他经历过数次轰炸感同身受有关。我不知当年凤凰山被炸了没有,但离磁器口一步之遥的凤凰山,肯定也会受到波及。吴作人先生后来的夫人萧淑芳,也是著名画家,1948年,两人在吴作人恩师徐悲鸿的见证下喜结良缘。我的外婆黄雪影和萧淑芳是好友。我外公王君异师承齐白石、王梦白,为近代著名国画家、漫画家,京华艺专首任校长兼国画系主任,‘七七事变’后离京返蜀。1959年,外公去世。后来,外婆想为我外公出画册留念,书的名字还是在1986年左右,请吴作人先生题的字。外婆说,当年吴作人先生为人不错,写了三幅字供她选,外婆最后选的‘王君异画册’。到了上世纪80年代左右,吴作人先生还十分怀念凤凰山上的小碉堡,请人拍了这里的照片给他寄到首都北京。上世纪80年代,萧淑芳曾给我外婆写过信,寄过明信片,还赠送过一条漂亮的丝巾,据说那是从印度访问带回来的纪念品。因两家关系不错,所以这些年我对吴作人先生的故事,他曾住凤凰山的点滴,都比较了解和关注。如今,我也在凤凰山开了画室,欢迎大家有空到凤凰山参观、旅游。”
(雷斌依对本文有贡献,表示感谢。部分史料参考书籍《磁器口行走》、《沙坪坝区宗教概况》,文章《一帮“穷”开心的“富”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