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庙又有人”你所不熟知的“南孔文化”
大家好我是特产笔记的小编,很高兴带大家了解各地的特产、旅游景点、人文和风土人情,各地数不胜数的美食以及不同的饮食文化也给我们带来很多有意思的体验,祖国大好河山值得我们去了解和感受,下面是今天带来的文章:
又到一年的9月28日,孔子诞辰日。又到孔祥楷一年最忙的时候——着手准备祭孔典礼。
最近一段时间,即使是周末,这位年近80岁的老人也闲不下来。他穿梭于孔氏南宗家庙里大成殿的东西两庑,思鲁阁、五王祠,六代公爵祠等处也总能看到他的身影。
近十几年来,每年9月28日,海峡两岸3个地方会同时举行盛大的祭孔典礼。众所周知的是山东曲阜孔庙和台北孔庙,而位于浙江衢州的孔氏南宗家庙也渐渐有了名气。
祭孔典礼的准备漫长又烦琐,小到每位参祭人员胸前佩戴的黄丝带,大到祭祀仪式的彩排、音响和场地布置,孔祥楷都要操心。因为他是孔子的第75代嫡长孙,而祭孔典礼则是整个衢州城最重要的文化活动之一。
“曲阜有庙没有人,台北有人没有庙,衢州有庙又有人。”这是不少以孔氏南宗文化为自豪的衢州人,最喜欢向外人津津乐道的事之一。可是,孔子的第75代嫡长孙孔祥楷,却并非从小就有着传承孔氏南宗文化的自觉。
孔祥楷1938年生于衢州孔氏南宗家庙,并在这里长大。虽然他小小年纪,就继任为“大成至圣先师南宗奉祀官”,但家人仿佛对此不以为意。无论祖辈还是父辈,没有哪个家长,逼着他从小读背《论语》等儒家经典。而他所就读的仲尼小学(现尼山小学),虽然顶着孔子的字号,却与其他官办学校一样,只教国文、数学、美术、音乐……
那时重视孔祥楷身份的,似乎只有封授他的政府官员。1948年9月末,孔氏南宗家庙举行祭孔典礼,参祭者的主体却并非孔氏南宗后裔,而是当地军政要员,由时任衢州绥靖公署主任的汤恩伯主祭。才满10岁的孔祥楷,对这民国最后一次南孔祭典印象最深的,竟是汤恩伯戴的白手套。因为孔祥楷被要求站在汤恩伯身边,而那双戴着白手套的双手,随着这位主祭人的一举一动,在他眼前上下纷飞。
同学们因此知道了孔祥楷的身份,但并没有感到他与大家有什么不同。根据孔祥楷在仲尼小学的同班同学程祖德回忆:“小时候的孔祥楷留给我们的印象是乐于和同学相处,没有势利眼。他家境与身份虽然特殊,却从没在我们同学面前摆过少爷架子。”当了“南宗奉祀官”后,孔祥楷上学有人陪同,但他一有机会,照样和小伙伴们一起踏水坑、捉蜜蜂。
1953年,孔祥楷进入衢州新建中学(现衢州二中)读高中时,新中国早已成立,国民政府的封授成为历史。同学们来自衢州及附近各地,他从没向同学们提起过自己的身份。以至于十几年后,他高中时的好朋友汪祖模回衢州探亲时,才第一次听说孔祥楷是孔子的第75代嫡长孙,暗叹老同学的“深藏不露”。
上高中时,刘炳枝坐在孔祥楷后面,他对孔祥楷最深的印象来自一次主题班会。那次班会上,同学们纷纷谈理想讲志愿,恨不得人人都想走向远方,而孔祥楷的理想却联系着故乡。“他说:‘我高中毕业后一定要报考建筑工程学院,把故乡建设得更加美好。’”刘炳枝这样回忆道。
孔祥楷真的如愿考上了西安建筑工程学院(现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并从此离开了故乡衢州。
从二十多岁到五十多岁,人生最黄金的年华,孔祥楷并不是在衢州度过的。他人生最主要的精力,也并没有用于继承祖业,弘扬儒家文化。在特殊的年代,他甚至绝口不提家世。
孔祥楷在西安上大学时,恰逢反右,班上三个同学被打成,而档案里背着地主烙印的孔祥楷,却安然无恙。“我年龄小,又是文体积极分子,大家都把我当小弟弟看,没人针对我。”他这样解释道。
上世纪60年代初,孔祥楷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河北唐山地区迁西县金厂峪金矿。60年代的金厂峪金矿就是一条山沟,只有几十户村民。放眼望去,一片荒凉。矿山到县城没有公路,并且要横跨两条河。那时也没桥,几乎所有运到矿山的物资,都要上船摆渡过河,再运到矿山。
就在这么个金厂峪金矿,孔祥楷一猛子扎了26年,从基建科的技术员干起,一直干到矿长,把他最旺盛的精力,都倾泻在这个荒山的矿坑里。上世纪80年代,孔祥楷任矿长时,金厂峪金矿有两千余名职工,很少有人知道他“孔子嫡长孙”的身份。
时任金厂峪金矿革委会办公室秘书的吕文元,记得很清楚:一次市里布置严打,一定要抄一批“地富反坏右”的家,革委会常委连夜开会拟定名单,其中就有孔祥楷。吕文元忍不住脱口而出:“孔祥楷我了解,从来没有不满的言论和行为,不应该抄他的家!”革委会的一位副主任随声附和了一句,这才将孔祥楷的名字删除。
孔祥楷自己则补充说:“我会拉手风琴、会指挥,是思想宣传队的骨干,他们弄倒我,没人拉手风琴了,思想怎么宣传?”
不光是指望着他拉手风琴,吕文元回忆道:“孔祥楷实际上相当于思想宣传队的导演,他当时所编排的节目很合潮流,除了在矿上演出,还经常到邻近的县城巡演,非常受群众欢迎。”时任金厂峪金矿团委书记的刘晓勇也表示,“文革”期间,孔祥楷给他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教矿工们唱《大路歌》等革命歌曲。
1989年,孔祥楷刚过天命之年,被调到了沈阳黄金学院(现已并入东北大学)任副院长。他本该在这个位置上干到退休,与家人一起定居沈阳颐养天年。没想到,却被一而再地请回了已阔别30多年的故乡衢州。
上世纪80年代末,衢州从金华分离出来,升级为省辖地级市。至90年代初,全国改革开放的步伐进一步加大,衢州的经济却仍面临发展问题。按照2016年浙江省11个城市的生产总值来排名,衢州只能排在第9名,比排第10名的舟山只多17亿元,而比排第8名的湖州却少近1000亿元。
“名气不大”,一度成为困扰衢州发展的因素。衢州一直以来的支柱企业,都是一个名为巨化集团公司的特大型化工企业。它的前身,是衢州化学工业公司。据说,公司之所以在1993年把“衢化”改名为“巨化”,原因之一,就是即使在浙江省内,也有不少人不认识这个“衢”字。
据媒体报道,时任衢州市委书记兼市长的郭学焕,1992年带队到深圳举办招商会时,宾馆指示牌写着“衡州招商会用餐处”,当地媒体的新闻稿也错写成“浙江省衡州市”。还有人,会把浙江的衢州与江苏的徐州搞混。
此后,市里各部门领导多次开会商讨决定:要想做大衢州的名气,举措之一,就是利用孔氏南宗家庙所在地的人文资源,申报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
如此,尽快寻访孔氏南宗后裔中的合适人士来管理家庙事务,成为当务之急。已故的时任衢州市委副书记童效武曾撰写回忆文章记录到:他们“几经打听,发现曾在民国期间继承孔氏‘南宗奉祀官’的孔子第75代嫡长孙孔祥楷,不仅健在,还好端端地活跃在我国的冶金行业。”市委领导一致决定,要赶紧想办法把他请回来。
随后,衢州市政府于是联合中国孔学基金会、浙江省社会科学院等机构,在衢州召开了“儒学及浙江文化研讨会”,特邀时任沈阳黄金学院副院长的孔祥楷参加。会议期间,郭学焕等市委领导单独宴请孔祥楷。席间,郭学焕对孔祥楷说:“衢州欢迎你回老家来工作!你是孔子第75代嫡长孙,在衢州,你能起到任何人都起不到的作用。”
1993年仲春,经过衢州市委与原冶金工业部等单位多次协商,55岁的孔祥楷终于调回家乡衢州。市委明确了孔祥楷的分工:暂以市长助理的身份,主抓以复建孔氏南宗家庙为核心的历史文化名城建设。1994年,衢州市获批成为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郭学焕等不少市委领导们都认为:申报过程中,孔氏南宗家庙是最重要的内容。
孔祥楷刚回衢州时,正值衢州在深圳开展一年一度的招商活动。市里安排孔祥楷也随团参加招商,同时宣传孔氏南宗文化。在深圳招商会上,郭学焕隆重地向与会媒体介绍孔祥楷,说他是孔子第75代嫡长孙。没想到,会后竟有一个记者悄悄问郭:“是真的吗?他会不会是假冒的呀?”
郭学焕这才意识到,不光衢州的知名度不高,孔氏南宗家庙更“鲜为人知”。回到衢州,他立刻组织市里档案局、文化局、报社、高校等机构的相关人员,搜集资料搞研究,出版记载孔氏南宗家庙历史的书,成立孔子学说研究会等研究机构,作为理论依据。
孔祥楷对于先祖思想的研究,也是从这时才开始。抓了二三十年的生产和选矿,到五十多岁又开始重读圣贤书,孔祥楷一点都不发怵。他对记者说:“我管过大企业,两千多人的金矿;管过大学,有上千万经费可以使。回到衢州,管个孔庙,算什么?”
回衢州之后,他先后当过市长助理、市委统战部长和市政协副主席等职务,工作内容不少,核心始终围绕文化建设。孔祥楷和同僚们说过:“我回到衢州老家,不管担任什么职务,有一点是绝不会改变的,那就是弘扬儒家文化,传播孔子思想。我肯定要效法我的列祖列宗,研究孔子思想,宣传孔子思想,为创建历史文化名城做贡献。”
孔祥楷先是主持孔氏南宗家庙的复建和保护工程,凭少时的回忆和有限的考古发掘,一步一步地把孔氏南宗家庙的建筑和园林,复建得精致又考究。基本完成硬件建设后,他又倾力抓软件:借助社会力量,成立孔府文学社、孔府书画社、孔府印社、孔府诗社、孔府摄影社、孔府艺术团等文艺机构,在孔庙里开展各类文艺活动,使这里不仅成为衢州的文化名片,还成为一个文化交流平台。
1999年,已过耳顺之年的孔祥楷,全身心投入到孔氏南宗家庙管理委员会的工作中来。应衢州各界要求,他开始筹划新中国成立后孔氏南宗家庙最盛大的活动——祭孔。各界商议决定,在2004年,也就是孔子诞辰2555周年时,恢复衢州的南宗祭孔典礼。
山东曲阜的祭孔典礼,自1984年恢复以来,典礼的主要程序、重要礼制、祭品祭器、乐舞祝文等,都参照宋、明等历代祭孔的古法来设计。台北祭孔典礼,则依“三献古礼”,包括启扉、瘗毛血、迎神、进馔、上香等37道仪式程序,并在现场演奏传自宋朝的《大成乐章》。演出明朝李之藻的《頖宫礼乐疏》佾舞。并不是为了刻意与这两地的祭孔有所区别,但孔祥楷并没有将之作为参考。
在商讨如何筹办南宗祭孔典礼时,孔祥楷反复强调一个问题:“谁来祭孔?我们!我们是谁?当代人!清朝人肯定不会用明朝人的方式祭孔。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祭祀的方式。”
在孔祥楷的主持下,几经筹划,2004年9月28日重启的南宗祭孔典礼,将祭祀仪式中的歌舞演出部分剥离,独立为祭孔典礼前一天的纪念晚会。其余部分则简化为“礼启、祭礼、颂礼、礼成”四个篇章,整个礼程不到40分钟。参与南宗祭典的人员,一律穿现代人的服装,行现代人的礼仪。
形式看似简练,细节却处处精心。比如,他们将献牛、羊、猪“三牲”太牢礼,改为献粟、豆、麻、麦、稻等“五谷”和文房四宝;用在家庙里采摘的古银杏叶和古柏树叶系以黄丝带,取代贵宾胸签上的鲜花;以钢琴伴奏《大同颂》,而不是吹奏古乐旧器;将传统祭孔要进行华丽盛大的佾舞,改为各界代表朗诵《论语》章句,其中甚至不乏外国学人。
自此,每年的9月28日,孔氏南宗家庙都会举办这种独具特色的祭孔典礼,并致力于平民化祭孔,参祭的主体,不只是公务员,而是根据每年的主题,面向各个不同群体:乡村教师、白衣天使、残障学生、环卫工人……今年参祭的主要群体,则是衢州市评选出的最美家庭。
“我现在不归谁管,也没人对我有任何要求,但是我不敢出错,一点错也不敢出”
经过中央电视台的几次直播,衢州的南宗祭孔,有了一定的知名度。2011年入选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后,每年孔子诞辰日的南宗祭孔典礼,更成了衢州的一张闪亮名片。
孔祥楷的回归,对衢州来说,确实“起到了任何人都起不到的作用”。虽然现在已没有官职,但“老爷子”对衢州各界都相当有影响力,管他叫什么的都有:孔部长、孔主席、孔老爷子、孔爷……其中叫得最响的,就是“老爷子”。
任谁在“老爷子”面前都不敢造次,他为人处世也有自己的一套规矩。最为知名的,是他孔府里的酒桌文化。无论来者何人,第一瓶酒过后,再喝多少,都要自己掏钱买,没带钱的则需打欠条。彼此敬酒时,要喊“某大人请!”或“谢某大人!”而凳子移动、筷子没放齐、跷二郎腿、打嗝、伸兰花指等,都要罚酒。
即将年满80岁的“老爷子”显得随心所欲,但却从来不逾矩。他告诉记者,不仅是祭孔典礼的大小事宜,平常政府各部门安排他出席的各种活动以及宣传任务,他虽然仿佛处之泰然,但却始终如履薄冰。“我现在不归谁管,也没人对我有任何要求,但是我不敢出错,一点错也不敢出。”
《衢州时报》原副总编辑庄江月记得,老孔曾推心置腹地同他讲过一句话:“出钱让我光宗耀祖,我若不好好干,就对不起列祖列宗,就对不起。”孔祥楷是以孔子第75代嫡孙的身份,被请回衢州的,但他从来没把孔氏南宗家庙的事,当成自己的“家事”办。“孔夫子不是我个人的,也不是衢州的,他是社会的、人民的。”
因此,“老爷子”认为,弘扬儒家文化不能只停留在把家庙修得漂漂亮亮,或者把祭孔典礼办得轰轰烈烈。他希望孔子思想所代表的传统文化,能浸润到这个城市生活的方方面面,尤其是校园当中。他去各个学校办讲座,当顾问,牵头组织小学生讲《论语》故事,中学生搞《论语》辩论赛,大学生开设《儒家人生哲学与南孔文化》课程,排练“大宗南渡”“孔洙让爵”等舞台剧。何谓孔子思想的生命力“孔子思想的生命力体现在哪儿?我觉得很简单,就是告诉你,该怎么做人”
现在的衢州城内,无论小学、中学还是大学,几乎所有学校,都有孔子像。在衢州市实验学校,有同学们一人一句,用毛笔誊写的《论语》墙;全校同学都会唱的歌,除了国歌、校歌,就是孔祥楷作曲的《大同颂》。在孔祥楷的母校衢州二中,教学楼的楼名“博文、笃志、思齐”,都出自《论语》。每逢重要考试前,总有同学会在孔子像前摆上牛奶、苹果等零食等作为献礼,为自己祈福。
无论是孔祥楷还是当地官员,都不否认,对外宣传南孔文化的主要目的,就是凸显衢州的历史文化品位,提高衢州的知名度和影响力,从而推动衢州经济社会的发展。但是没人愿意把它搞得铜臭味十足。
走在衢州街上,很少能见到打着“南孔”招牌做生意的商铺。近些年因“南孔”而新添的显眼建筑,似乎只有去年9月28日开馆的中国儒学馆。中国儒学馆馆长助理胡建峰介绍说,儒学馆免费开放,馆内进门没有台阶,就是想要告诉人们:儒家文化向全民敞开,没有门槛。
在各种场合,孔祥楷都强调孔子思想和儒家文化在当代的现实意义。“孔子思想的生命力体现在哪儿?我觉得很简单,就是告诉你,该怎么做人。”所以,他力主把孔氏南宗家庙中,孔子牌位上写的“大成至圣先师之神位”的“神”字删掉,改成了“大成至圣先师之位”。“因为孔子他是人,不是神。”孔祥楷反复对记者说。
暮年回到家乡所做的这20多年努力,对衢州人的精神风貌,到底有什么具体的改变,孔祥楷说他也看不出来。“我们坚持做这件事,经济的变化很显著,但意识形态的变化,是潜移默化的,谁说得清楚?这又不能靠大数据!”
却总有蛛丝马迹,能透露出这座城市里人们的变化。比如,当时在衢州二中读高三的女生姚靖雯,在听了学校历史老师作的一场名为《走下神坛的孔子》的讲座之后,写下了这样的文字:
“73年的生命,对于孔子来说,是坎坷,是挑战,是一次次苦难后的重生。今天,当我们回到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以‘人’的眼光去审视另一个普通生命的时候,发现孔子真的是一个‘人’,与我们一样有着自己的责任,经历着自己的苦难。那时的人不知道,这样的一个普通人,会跨越千年。而我们知道,那些挣扎是一种思想的萌动。不是孔子一个人成就了儒学,而是一个时代,一种时间和空间的延续,让儒学辉煌千年。”(本报记者尹平平)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28日,南京夫子庙小学的学生们在孔子后人孔庆茂的带领下抑扬顿挫地诵读《论语》节选。
在祭祀队伍由圣时门至璧水桥的行进途中,身着古代服饰、象征孔子弟子72贤人的演员站立两侧,向祭祀队伍行揖礼,呈现孔子六艺之“礼”。
以“丝路瓷语”为主题的孔子学院日活动23日至24日在波兰弗罗茨瓦夫大学孔子学院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