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小说真正的主角或许是历史时空交叠之下的北京城
大家好我是特产笔记的小编,很高兴带大家了解各地的特产、旅游景点、人文和风土人情,各地数不胜数的美食以及不同的饮食文化也给我们带来很多有意思的体验,祖国大好河山值得我们去了解和感受,下面是今天带来的文章:
曾获第四届“紫金·人民文学之星”中篇小说奖、十月文学奖、“台湾X19诗奖”首奖。已出版中短篇小说集《我们终将被遗忘》《菜市场里的老虎》、中篇小说《酒馆关门之前》、长篇小说《身外之海》《月球房地产推销员》。
《月球房地产推销员》版权输出到中国台湾地区,由自由之丘出版社出版。小说《降落》已被翻译为韩文,发表在《路灯》杂志;小说《世界尽头的小镇》已被翻译为英文,发表在Spittoon杂志。
我之前在《十月·长篇小说》上已经拜读过本书,但再次完整地阅读这本书后还是有了更深的体会。李唐的小说一直带有幻想色彩,这可能与他是一个少年诗人有关。这部书中除了双寒冰的科幻小说这一幻想元素,书中许多如梦似幻的描述乃至氛围也都有类似效果。他的这部小说保持了上述属于带有高辨识度的个人特点的同时,也有了新元素,那就是关于老北京的描写。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作家,他的书写是令人信服的,让读者仿佛穿越到了1918年到五四运动爆发这一动荡的历史阶段下的北京。而且,作者对老北京的描述没有停留在知识的贩卖,而是与小说的内容、人物与故事相得益彰,甚至还对叙述节奏产生了作用,比如主人公在去寻找唐盼之前自在地和友人们参加滑冰,看似放松惬意,但知情的读者都知道这可能是他们最后的放肆,心情难免复杂:既被年轻人的活力打动,也暗自为他担忧。另外,作为一个年轻作者,他对人物尤其是年轻的主人公敏感、复杂的心理状态描摹得十分准确和细腻,让读者有强烈的代入感与现场感,特别是结尾暗示主人公的悲惨结局令人扼腕叹息。这种对人物心理状态的细腻描摹与命运的认真记录在许多中国作家忽视对人物的素质的当下实属难能可贵。
当然,这本书也有一些遗憾之处:首先,作者对刺杀过程的描述过于拖沓,虽然本意可能是丰富作品的内容,让人明白这不是一本单纯讲述一个刺杀故事的武侠等类型小说,而是以此展现那个动荡年代下老北京的风土人情以及国家命运,同时丰富人物,但是主人公的拖沓与他曾经是军人与刺客的身份设定不符,而且最后刺杀成功的轻而易举也让人觉得此前的拖沓(包括对刺杀难度的渲染)似无必要;其次,作者对阅历丰富的人物以及国家历史等重大命题的把握能力还有待提高,常常过于直白地表露出来而且缺少铺垫,非常突兀;最后,作者对主人公以外的人物的刻画略显单薄。作者想要在小说中加入很多内容,但明显力有不逮,这大概与作者的阅历不够丰富有很大关系。当然,随着阅历的增加,这些问题应该都是可以尽力克服的。
地点:北京,具体说来有阜成门、哈德门、白塔寺、畅观楼、九龙山以及数条窄巷胡同。
作为一个以刺客为主角的故事,这三个要素似乎可以被看作是进入这个故事的一个基本梗概。但是就如同一个值得被书写的刺客绝对不会甘心只做一把没有感情的刀,一本写民国初年刺杀故事的小说绝对不甘心只去策划一个阴谋与诡计交错的故事,《上京》真正的主角,或许并不是刺客梦生,而是一个曾经存在于大历史之下的梦中之城。
作者李唐将他所构建的这个北京,称之为“影子之城”。故事写作的起点是作者长居的北京劲松,据说这里在民国时原有数棵巨松,因为太高倒下,被人们用木架托起,得名“架松”,后才更名。但现代人绝没有机会再见的当年此处的盛景,下了劲松地铁站,所见熙熙攘攘的人流与车流,还有高楼里格子间里奔忙的普通人,大多都面无表情,步履匆匆。过去与现代交汇似乎只停留在了一个地名之上,似乎又并不尽然,按照作者所言,“过去时间的影子与现今世界重叠,变成一座‘影子之城’,北京(或任何一座城)便是以一个个‘影子之城’的姿态叠加在一起的地方。”
主人公起名做梦生,显然也是刻意的选择。梦生的刺杀任务行进艰难,除了外部的阴谋,更多的阻碍当然来自他的内在,具体的表现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噩梦,而这些噩梦也注定了主人公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工具。故事的开端里,梦生就在做梦,内容是幼年时使他终究开始颠沛流离的一场大火;故事行至中途,梦生仍旧在做梦,梦中父母仍在,他哭泣不止,父亲在梦中告诉他“睡吧,睡一觉就好了”,而在后来的一个梦中,他又射杀了自己的父亲;故事到了最后,梦生虽被催眠,所见仍旧是初时噩梦的内容。
梦,成了梦生不断审视自己作为一个刺客的内心的工具,也成了他思考自己与外部世界关系的一个把手。而梦,亦是这座影子北京的底色。
作者认真构建了这个影子城市的肌理与骨骼,城市的一砖一瓦皆踏实可信,阜成门外大队驼煤的骆驼,西四牌楼四柱三楼的木牌楼两侧的文字,刺客做梦的旅店中的煤油灯、藤椅、铜脸盆,观音阁门口的古钟,刺客行里的春点,《新青年》上刚刚发表的小说……跟着梦生的脚步,读者似也在迷蒙之中,闻得驼铃声响,亦步亦趋沿着皇城根,走过东西长安街,到了西单牌楼,过了鱼市大街,路过了砖塔胡同……
而梦则如同一些柔软的灰纱,落在这切实可考的旧日之城上,由此达成了另一种真实,梦的真实。澡堂子里遗老遗少在谈论隆裕太后的葬礼,中央公园里北京大学组织的演讲下面青年们群情激愤,万牲园里的马戏团里有一只通体银白的大象正在等待死亡,刺客则在黢黑的夜里重新找到了他刺杀的手枪……每个人,都在那个动荡的时代里,做着自己的梦。如同故事里的梦生所言,“一个人永远不可能成为除自己以外的人,只有在做梦的时候才会有片刻工夫,他成了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拥有与现在毫无关联的生活”,这好似是那个时代那座城里绝大部分普通人,在被时代巨轮碾过之时,唯一能够获得的片刻喘息。
梦生是时代中真正的小人物,他的所作所为也并非为了扭动一个时代,他无法自拔地沉溺于自己幼年的噩梦,无法抗拒时代的变化,甚至对于他所忠诚的“燕社”在遭遇困境时他都没有什么真正的大智大勇,他始终在旁观,始终在看,他对这座城市里发生的许许多多事都呈现一种迷茫且不解的状态,依旧如在梦中。
而对于这个总在梦中的刺客来说,他真正的觉醒,恰在于刺破这个梦。故事的最后,刺客不再受旧梦所困,而作者此时才完全揭露,原来在幻梦中不可自拔的人,正是刺客要杀的对象。
《上京》成书于2019年底,读这本书的时候则是2020年,中间恰好就是三年疫情,回望之时,似乎也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而记忆中对过去这三年的北京,似乎也遮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灰纱。
对杀手的题材一直以来都比较感兴趣,感觉在这个神秘的身份背后会隐藏着很多精彩的故事,或许和爱情相关,或许和家族仇恨相关,更或者和国家兴亡相关,而故事的发生背景—民国,又是一个看似充满希望但却暗流涌动的时代,故事的发生地——北京,也是一个我生活了许多年非常熟悉的城市,这一切的加持都让我对《上京》这本书产生了不少的兴趣,虽然之前并不了解作者李唐,但在拿到书的两天之内还是迫不及待地读完了。
故事的内容并不复杂,简单概括来说就是主人公梦生,一个平平无奇拥有童年阴影的杀手,在一次高难度暗杀过程中屡次失手继而与形形色色的人相识,最终救出情人完成任务也一步步察觉出组织的秘密。
很喜欢作者的文笔,每个场景都描写得恰如其分,尤其是对建筑和环境的描写,比如梦生居住的客栈,他写“再次睁开眼,他看到的是旅店霉迹斑斑、布满蛛网的棚顶。屋子更加黑暗,只有窗户缝透出一点白色的微光”。比如唐盼在口袋胡同里的宅院,他写“从两侧的厢房和二层小楼中传出靡靡的丝竹之声和叉麻雀的响动,房中有女子唱秦淮小曲,曼妙的身形影影绰绰地映在通透的窗纸上,像他小时候看过的皮影戏”。比如和社首碰头的古庙,他写“幽暗的灯火摇曳,使得大殿里遍布的阴影摇晃不定,仿佛整座屋子都在晃动”。每一字一句都能把我带到当时的那个场景里去,仿佛我就在现场,如一个透明人一般默默旁观着这一切。
但这本书让我觉得差点意思的地方还是在于故事情节和人物塑造,故事情节整体感觉都比较平淡没有特别精彩的点,而且个别桥段略显突兀和不合理。比如梦生,一个专业且深受组织信赖的杀手,怎么会就因为想着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唐盼而走神错失最佳暗杀时机,这不应该是个专业杀手会犯的错误,如果说唐盼是和自己的童年阴影或者家乡有关,勾起了自己的回忆那倒也说得过去,但如此描写难免有种想刻意加入一个能够扰乱主人公的女性角色但又无从下手,只能选取一个善良美丽的妓女这种没有经验的年轻男人最难以抗拒的身份的感觉,以至于在最后的高潮部分,也就是梦生去救唐盼的时候,唐盼也宛如一个满足男主英雄救美行为的工具人,我倒宁愿她是被贼人偷了钱而愤恨自杀,这样好歹让这个人物更鲜活,而不是被男主意淫,又被日本人山内当工具。
再说回大反派山内,这个人物的塑造看似有点特点,但总感觉差了一口气,就像是画龙点睛的那一笔,制作标本赋予了他一些变态人格的属性,会误以为他是个有智商且理解的罪犯,但最终没想到只是个情绪化的妹控,仅仅只是催眠了唐盼,被发现后也就很突兀地切腹自杀了,而切腹一般是指武士精神遭受侮辱后做出的行为,山内的自杀完全没有被烘托到那个程度,更像是走投无路的下策。
最后说说于一郎,这个书中唯二的女性角色也完全是男主的陪衬了,出场感觉是个很有个性的人物,但后面就沉寂了,默默为男主付出知道男主也不会喜欢自己然后又悄悄离开。
但整体上小说的完成度还是可以的,结构也很不错,希望作者未来继续加油,对女性角色的塑造能够更深入更鲜活一些,对情节的创作能够更多一些伏笔和戏剧的冲突性,创作出更多好的作品。
综合评审员的意见,《上京》得到了7.3分(满分10分)的评价。评审员都注意到,作为一本把背景设置在民国时代的小说,《上京》对那个年代的北京城的描绘、还原和想象是本书的特色,作者出色的文笔也为小说氛围的塑造增添了色彩。此外,三位评审员也指出,小说在故事情节和人物塑造上还略欠火候,需要更多打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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