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曾是中国北方金融中心、国际大都市为什么没能持续发展下去
大家好我是特产笔记的小编,很高兴带大家了解各地的特产、旅游景点、人文和风土人情,各地数不胜数的美食以及不同的饮食文化也给我们带来很多有意思的体验,祖国大好河山值得我们去了解和感受,下面是今天带来的文章:
在广袤辽阔的中华大地上,海河远称不上是一条大河。从位于天津市区金钢桥附近的三岔河口开始,一直到大沽口的入海口,海河全长只有70公里,而且不跨越其他任何城市城镇,海河始于天津,终于天津,她是一条只属于天津人的河流。
但,也就是这条河流,衍生了一座城市,汇聚来八方民众,派生出一方水土,养育了世代子孙,兴也海河,衰也海河。纵观世界,还没有一条河流富有如此丰厚的人文内涵,几百上千万的民众依她而生,她更培育起一方民众的生活理念,造就出一方民众的生存模式。海河,与其说是一条大地上的河,更不如说是一条万千民众心中的河,只有认知海河,解读天津人的海河情结,才能领悟海河的美丽。
中国圣贤解读自然风物,山为阴,水为阳,山为静,水为动。山静则恒定不变,水动则变化无穷。水者,万物之本源也,诸生之宗师也,美恶、愚智,贤与不肖之所产也。人类视水为生命之源、文明之源,中国人视水为财富之源、智慧之源,更是道德之源。
海河由九河相汇而成,九条大河带动的无穷变化,九条大河创造的财富智慧,一起汇合成一条大河。海河催生了天津城,海河养育了天津人,海河为八方民众构筑了一个自由的生存空间,海河更造就了一种自强不息的精神。海河是天津人的生命之源,天津人视海河为一条母亲河。
18世纪,在近代工业文明诞生之前,海河曾经有过长达几个世纪的辉煌。沿海滩涂曾是制盐重镇,到两晋时期天津设防,“海津镇是直沽河,防戍千人此荷戈”。再到后来南粮北运,漕运兴盛,“辛苦何辞粳稻输,楼船万斛转东吴。黑风幸免吹儿堕,酾酒椎牛祭直沽”。那时候天津军粮城是漕运中心,老年间留下来的老话,在漕运旺季,军粮城海河一段几千船只往来,河上万舸争流,竟然连水面都看不见了。
九条大河汇合成的海河,将天津和北方大地连在了一起。沿着南运河,海河吸纳了山西、河南、山东的特产与文化;沿着子牙河,天津又和滹沱河、太行山连在一起;沿着大清河,河北腹地白洋淀的丰富特产汇入天津,永定河,子牙新河,更随着日日夜夜川流不息的涟漪将富饶大地上的一切财富送到天津,天津人说天津是一方宝地,而这一方宝地的龙脉,就是海河。
准确地说,海河是一条物流的河,海河为她的子民创造的是无限商机,日本人喜吃天津竿栗,到天津来寻找栗树,惊呆了,天津一棵栗树也没有,名扬世界的一级板栗出产于河北遵化、北京良乡,就是盘山板栗出产地也距离天津远达100公里,但天津人有福气,外地产的板栗,通过永定河、北运河运到天津来,就以天津板栗的盛名而“走向世界”了。再有什么天津小枣、天津鸭梨,老天津人,连梨树、枣树都没有看见过。出访日本,日本问我今年天津板栗的生长情况如何?何以日本人关心天津板栗的生长情况?日本人关心的是今年天津板栗的价格,天津气候不好,板栗产量低,日本的天津甘栗就会贵得吃不起,天津板栗年景好,价钱便宜,日本人就有口福。只是,惭愧了,天津气候和板栗的生长没有关系,板栗树离天津远着呢。
去年在美国,老华侨喜吃天津鸭梨,一说起我是天津人,老华侨就羡慕地对我说,天津鸭梨好呀。但天津人吃鸭梨,要选泊镇鸭梨,鸭梨本来就生在河北省的泊镇。只是,你若是带着一筐泊镇鸭梨去美国送给那里的老华侨,并如实地对他说,这不是天津鸭梨,这是河北省泊镇的鸭梨,他一定说你小气,大老远的到美国来,连正宗的天津鸭梨都舍不得带些来,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来了个天津人,带来的还是乡下鸭梨。
板栗、鸭梨、小枣运进天津,给天津带来了什么?哎呦,诸君是没有看到过运河两岸当年的繁华景象。我小时候还赶上了一个繁华尾巴,南运河、北运河,货船直下海河,贩送板栗、鸭梨、小枣的船只要一靠岸,码头脚行立即涌上来,踏板搭到船帮,苦力排成队,蚂蚁一般沿着踏板走上船,用不了多少时间,苦力们人人肩上扛着袋、大藤筐从船上走下来,货卸到岸上,再由脚力装车。一车装多少?反正装满一车,至少要四五个壮劳力才能拉得动,装货的板车行进着,穷苦人家的孩子在车后追,一个人用铁钻子捅破袋,捅破大藤筐。小枣、板栗哗哗地流出来,鸭梨滚下来,落在地上,孩子们围上去抢着往自己的面袋里收。你以为押车的汉子会追上来打人吗?差矣,押车的汉子明明看见车后孩子们抢小枣、板栗、鸭梨的“盛景”,但他压根儿没把这当一回事,头也不回,还一个劲儿地唱他的号子:“来了一个者呀,走起来,谁若不使劲儿,谁是什么什么呀。”那个“什么什么”就不中听了。
这就是海河因众水所汇聚成的“气”,这个“气”就是无限的商机和无限的劳动力就业市场,天津人说饿死懒汉,在天津,只要海河水不枯,只要中华大地没有战事,只要货船不停,天津人就没有温饱之忧。
如果仅仅是九河汇聚,如果仅仅是集散物产,海河也许还和别的河流一样,只是中华大地上的一首抒情诗;而海河汇聚九河之后,于直沽入海,水的入海,将天津和世界连在了一起。
早在公元1655(清顺治十二年)年,荷兰特使就以向中国皇帝进攻为名,开始了对中国、主要是对天津的“考察”,考察之后,荷兰特使回国向他们的皇帝呈交了一份关于天津的考察“报告”。在这份“报告”中,这个荷兰人向他们的皇帝禀报说:“这个地方到处被庙宇所点缀,而且人烟稠密,交易频繁,像这样繁荣的商业景象实为中国其他地方所罕见。”由此,洋人发现了天津,开始觊觎天津,并准备一旦力量和时机成熟,他们将首选天津作为他们入侵中国的桥头堡。果然“英雄”所见略同,继荷兰人之后,英国人、俄国人也都开始把他们充满血丝的眼睛瞄向天津。他们发现“一条从京城附近流来的河流,一条同其他边远地区相连接的河流,这样的两条通航河流的汇合,必然会使天津成为一个热闹的地方。”而且“看来有一条河道可以进入中国著名海港天津。从天津到北京只有70俄里,通过此路难免发生战争,因此需要一支坚强的船队”。到了17世纪末期,列强已经做好了通过天津入侵中国的选择。
与此同时,天津开始了一场洋务运动,无论这场洋务运动最后落个怎样的结局,毕竟在天津曾经燃起过一场建立近代工业文明的强国梦。只是,历史早已经不再给中国留机遇了,洋务运动的强国梦终于在国内的顽固势力和国外的武装入侵面前破灭了。
最后,帝国主义以他们的坚船利舰打开了中国的门户,第一批设埠通商的口岸,就有天津,帝国主义者不以将天津变为经济入侵的桥头堡为满足,他们更在天津设立租界,将天津推到了殖民地的深渊。
西方资本主义打开了天津的门户,天津出现了租界地。东洋人、西洋人移居到天津,他们开始在天津克隆他们的生活环境,不久,天津有了电灯,有了电车,有了一切西方的娱乐设施,更有了一切西方的金融机构。天津成了中国北方的金融中心,成了世界级的金融大都市,在人类这个小小的星球上,天津成了一颗璀璨的明珠。由此,海河由
原生态的海河,走上了一条开放的道路,海河两岸不仅建起了高楼大厦,更成长起来了对于中国人来说是完全陌生的文明。
在接受近代文明的过程中,天津也算得上是风气之先了。上世纪初,天津流行过一首童谣:“你吃过洋白面吗?你坐过四轮电吗?你喝过自来水吗?你打过特绿丰吗?”相比较内地的农业人口,天津人最先吃上了洋白面,天津面粉厂第一个告诉中国人制作面粉未必一定要用石磨。四轮电(电车)的出现,又使劳苦平民有了乘车的权利。尽管修筑电车的比利时,每年将他们于天津运营电车的收益,使用做他们全国的教育经费,但到底也使天津平民阶层改变了步行的落后状态。自来水、特绿丰(电话),更使天津人体验到了近代文明。
20世纪的二三十年代,天津已经成了中国北方的金融中心,同时,也成了一座国际知名大都市。不光是租界地,整个一座天津城,早已是百业兴盛,万象俱新。在天津你会看到世界各种风格的建筑,你可以进行最规范的金融贸易,你可以买到世界上最新样式的汽车,你可以看到世界各国的最新电影。那时候,北京八旗子弟,争先恐后到天津来,就是要大开洋荤,看电影、吃西餐、跳舞,还有种种其他销魂的享乐。
背靠着富饶的内地,面对着西方的生活文明,八方来仪,从风而行,天津成了东西方文明交融的桥梁。天津不仅是西方资本登陆中国的口岸,更成了西方文明和生活方式登陆中国的口岸。绝不属于中国传统文化的西洋音乐、话剧艺术,都是最早出现在天津的。西洋油画、电影、舞蹈,连同西餐、奶油、面包等等等等,全都是最先被天津人接受之后才向内地扩散开去的。上世纪30年代,天津是全中国最时尚的城市,天津女子以被称为“大摩登”而感到自豪。而这一切一切,都因海河而来,中国内陆的特产沿海河流进天津,西洋文明则经渤海进入天津。海河创造了天津的辉煌!
工业化的进程,使人们走出了田园诗的时代;现代生活结构,又淡化了人们对于大自然的依附。新中国建立后,百业待兴,天津开始了大规模的工业投资,没有多少时间,一个工业的天津代替了海河的天津,天津迈开工业化的步伐,要在中国走向现代化的历程中,做一个开路先锋。
建设一个真正属于人民的天津,是从新中国成立后开始的。旧时天津无论怎样繁荣,她也是一个带有殖民地色彩的天津,经济命脉掌握在外资的手里,最广大的天津人只是有了出卖劳动力的机会,而绝对没有当家做主的资格。天津人说大街淌黄金流白银,但最终这些黄金、白银只能流进外国资本家的腰包里,世世代代的天津人永远不可能摆脱贫困。
新中国建立以来,天津开始了大规模的工业建设,一个基本完整的工业体系在天津建立了起来。
自然,也就在这场改变天津面貌的大变革中,天津人的海河情结淡化了,代替天津人对于海河的依附情感,人们走进了新的生活体制,螺丝钉的感觉代替了天津人心中的海河情节,单位的归属感,代替了靠水吃水的精神依赖,海河对于天津人说来,只是每天上班要过的桥,或者是隔河而居住的父母双亲。最后残留在天津人心中的美丽情感,至多也就是年轻时河情侣谈情说爱的海河夜色。海河不再是一条原生态的河流,海河只是天津的象征,是天津你的一枚城徽。
淡化了海河情结,淡化了对于海河的深爱,也就淡化了保护海河的责任,人们每天在桥上过来过去,看着海河水一天天地变污,看着海河里再没有了渔船,污水管道每天突突地向海河排放污水,也许有人痛心,但很少有人想到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在人们高歌“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时候,自然也就不会再关心海河的生态。
新时期改革开放市场经济条件下,海河失去了竞争优势,原来在她背后的北京,早成为中国政治、经济、文化、科技中心,而面对海洋,原来的辽东半岛和山东半岛又如一对虎钳拦住了外来投资进入天津的通道。原来天津的拳头产品,也渐渐地老化,旧有的体制已经不能适应新的经济现实;看着海河的潺潺流水,天津人陷入了沉思。
自然,20年时间的改革开放,早改变了老天津的旧面貌,一场世纪危改,使天津重获青春,天津人三代人住着十平米旧房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天津人在改革开放中得到了实惠。由此,天津人也更爱说那句老话:“哪儿也没有天津好!”
天津人爱家乡,天津人对家乡充满着自信和希望,多少年前闯深圳、闯海南的热潮中,很难看到天津人,天津人一定要守在家里过好日子。天津人不离开这方宝地,天津人离不开海河。天津人不像上海人、不像北京人,那里的百姓对于大地出现的变化司空见惯,在天津,只要海河岸边新矗立起一幢新楼,天津人就会不辞劳苦地匆匆跑来,立在新起的高楼大厦面前驻足欣赏,就连七八十岁的老奶奶,也不肯错过机会,看大楼,历来是天津人一大乐事。
海河大有希望,她曾经是天津人的精神支柱,她也将会给天津人带来无限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