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奇人”李士钊:深情地爱着家乡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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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一辈子书,没有文凭;写一辈子字,不是作家……”有人这样总结他的人生之“传奇”,充满着尖刻的嘲讽。也有人认为,这恰恰是他一生淡泊名利、唯真求实的写照。
其实,他堪称真正的奇人:一生波折,因千古奇丐武训而蒙冤二十年,但矢志不渝,初心不改,依然深爱着家乡和这片土地上的贤达,尤其为聊城文化传承做出巨大贡献;他阅历丰富,天赋极高,是中国文化界名人,是社会活动家,是音乐家,是翻译家,是文史专家,是收藏家……
他蒙冤期间接受劳教四年,曾遭受虐待,每天只有一个窝窝头可吃。工头故意羞辱他:“李士钊,你吃饱了吗?”他答:“吃完了!”工头骂道:“混蛋!我问你吃饱了吗?!”他的答复仍然是那三个字:“吃完了!”
在上世纪60年代人生的最低谷,他被开除公职,每月仅有16元的微薄收入,但一次一次自费去北京、上海等地,为聊城名胜、古迹、纪念馆、学校、公园等求来文化名人的墨宝上百幅。
今天,我们走近聊城文化志士李士钊,回味他的人生遭际,重温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感悟他的品行和对家乡的深情。
1916年10月3日,李士钊出生。其故居位于聊城古城区光岳楼东南方向的叶家园子附近。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李士钊成长、求学、求真、战斗,书写了传奇而丰满的人生。
上世纪30年代,李士钊读的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现代音乐高校——上海音乐专科学校。其间,他学习音乐,还学习英文。后来,他译著传记《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传》、歌曲《联合国歌》、《美国黑人歌曲集》等,均得益于这一段时间的知识积累。据了解,1945年联合国成立时,中国代表团临行前学唱《联合国国歌》,领唱的就是李士钊。
抗战期间,李士钊迅疾投入战斗,积极参加进步团体。1937年11月开始,任范筑先战地随军记者。1938年5月,参与创办中共鲁西北特委机关报《抗战日报》,并任编辑、记者,后被任命为冀鲁青年记者团团长。
当时,范筑先将军在聊城接待美国友人卡尔逊和延安记者团,现场照片便是李士钊拍摄的。
1946年12月,李士钊在上海创建“上海武训学校”,在董必武、郭沫若的推荐下担任校长。1949年后,历任上海《新民晚报》记者,文化部内部刊物《文化资料》编辑,编著《武训画传》,山东省地方史志编辑。
聊城市老摄影家协会主席段培坤与李士钊是忘年交,二人曾保持密切的交往。段培坤说,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李士钊懂文学,会英文,社交广泛,在中国主流社会叱咤风云,与各界“大人物”都保持着友好而密切的关系,如范筑先、郭沫若、董必武、孔祥熙等。
李士钊前半生大放异彩,后半生却布满荆棘。1951年,全国掀起了对电影《武训传》的大批评,李士钊因编著《武训画传》而被错划为,蒙冤长达20年。
1957年1月,受到《武训传》大批评的牵连,李士钊不得不离开文化部办公厅研究室的编辑岗位,回到山东,任山东省地方志办公室主任。1958年,李士钊被错误地划为,并在淄博王村接受劳动教养四年。
“文革”开始后,1967年,李士钊的命运再次急转直下,被“遣返”老家聊城,由当时的聊城县郁光街道办监督继续劳动改造。其间,他被开除公职,省政府每月发9元生活费。
让“戴罪之身”的李士钊感到欣慰的是,家乡人向他敞开怀抱,给予他关心和保护。当时,聊城有关部门安排李士钊在印刷厂做校对员,每月再给予7元的生活补助。
在外人看来,他戴着的沉重帽子,会因背负着巨大的心理负担而沉沦。事实是,他很忙,没有时间“为自己悲忧”,而是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聊城文物资料的整理中,投入到聊城文化的传承和保护中。
其间,李士钊一次次自费前往北京、上海等地,请文化界的大家名人为聊城的名胜、古迹、纪念馆等题写匾额、碑文、楹联,这些大家名人包括沈雁冰、郭沫若、梁漱溟、吴作人、老舍、臧克家等。其中,有代表性的墨宝就有:郭沫若题写的“光岳楼”、题写的“民族英雄范筑先殉国处”、沈雁冰题写的“聊城公园”和“聊城师范学院”、题写的“范筑先与鲁西北抗战”等。这为宣传聊城、提升聊城的知名度做出了较大贡献。
每一次求来墨宝,李士钊都找段培坤拍照留念,然后将这些真迹送给相关的单位。“当时,没有哪个单位说请他吃饭,也没有谁给他报销车费。他自己也不计较这个。通常是,他把字画转交给单位负责人,简单说两句话马上就走。”段培坤回忆说。
目前,段培坤留存的李士钊为聊城求来的名家书画、题词的照片便有上百幅之多。同时,李士钊还潜心收集、整理了大量有关光岳楼、山陕会馆、海源阁、曹植墓、武训、景阳冈、狮子楼等名胜古迹的历史资料和文献,为发掘聊城的文史资料贡献颇多。
段培坤当时的工资是30元左右,而李士钊每月的收入仅有16元。生活何等拮据,可想而知。在段培坤看来,李士钊对家乡文化的热爱达到了痴迷的程度。“文革”中,聊城山陕会馆、光岳楼等文物单位的多通石碑遭受破坏,有的甚至被用石灰涂抹。李士钊便带着小铲,带着本子和笔,带着干粮和一瓶水,一点一点地铲掉石灰,把碑文抄写下来。他常常一待就是一整天,饿了吃干粮,渴了喝口水。据了解,仅仅在山陕会馆处整理碑文,李士钊就进行了长达一个多月。
1978年后,李士钊被平反。从1958年被错误地划为算起,他蒙冤整整二十年。其间,他还接受劳动教养四年,一度遭受虐待,每天只有一个窝窝头可吃。工头故意羞辱他:“李士钊,你吃饱了吗?”他答:“吃完了!”工头骂道:“混蛋!我问你吃饱了吗!”他的答复仍然是那三个字:“吃完了!”
李士钊接受劳教的地方,位于淄博王村,距离《聊斋志异》作者蒲松龄的故乡很近。即便身陷囹圄,他依然爱着文物和文化。他了解到蒲松龄故居年久失修,不顾个人命运,提笔给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郭沫若写信反映情况。后来,郭沫若将回信寄送至教养所,并内附一联:刺贪刺虐高人一等,写鬼写狐入骨三分。这幅佳联如今悬挂在蒲松龄故居门前。
1967年被遣返家乡聊城继续劳教期间,他看到聊城一处文物单位的柱子上,挂着一众罗汉的雕塑,顿时便发起了脾气:“这些雕塑是一个娘养的吗?”他直言雕塑品质之差,没有个性和灵气。
在段培坤看来,李士钊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他有见解,视野宽阔,对家乡的文物怀着深厚的感情。“怎么能这样弄?”“为什么不保护?”……这是当时作为“劳教对象”的李士钊经常发出的质问。因此,他引起部分人的不满。
当时,有相熟的人说起他所遭受的待遇,李士钊反而理直气壮:“他们把我打成,你说他们对吧?”段培坤说,他信仰坚定,认准的事就一定要做好。用现在的话说,他当时或许已经认识到,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纵观其一生,李士钊还与聊城两位名人密不可分。前半生,李士钊因编著《武训画传》而蒙冤二十年,他的命运也因千古奇丐而彻底改写。
1989年6月,纪念武训逝世93周年纪念会在冠县柳林镇举行。73岁的李士钊来到现场,最后一次参加纪念武训的集会。回忆起因武训问题而遭受的委屈,李士钊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后半生,李士钊为范筑先东奔西走,多方搜集材料,将最浓的深情给予了民族英雄。他利用丰富的人脉在北京奔走呼号,最终促成了范筑先纪念馆的建成。
让我们感动的是,李士钊的忘年交段培坤近年来一直在为建立“李士钊纪念馆”而奔走呼号。聊城有关领导曾对此给予相关批示。
武训,是李士钊生命中非常沉重的两个字。千古奇丐兴义学,武训承载了李士钊崇高的敬慕之情。但世事弄人,这给李士钊带来二十年的沉重冤屈。
段培坤说,幼年时,李士钊便在课本中与武训结缘,进而痴迷于搜集他的资料和故事。
“朝朝暮暮,快快乐乐。一生到老,四处奔波。为了苦孩,甘为骆驼……不置家产,不娶老婆。为著一件大事来,兴学,兴学,兴学。”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写的《武训颂》,尤其是打动了李士钊。
上世界40年代,李士钊便在上海创建了上海武训学校,在董必武、郭沫若推荐下任校长,便以《武训颂》为校歌。
其间,李士钊还花费十多年搜集了武训的大量资料,于1948年在上海编辑出版了《武训先生的传记》。该书成为孙瑜拍摄电影《武训传》最重要的参考资料。
上世纪30年代,段承泽注文、孙之儁作画的《武训画传》曾在《大公报》上连载。李士钊当时每期都搜藏起来。机缘巧合,1949年,李士钊和孙之儁在北京相遇。受陶行知所托,两人“决定用人民的历史观点重新为武训先生合作传记”,李士钊注文,孙之儁作画。
1950年8月,郭沫若为新编的《武训画传》作序并题写书眉。1951年初,《武训画传》出版。
然后,世事难料。1951年5月20日,《人民日报》发表了权威性社论《应该重视电影〈武训传〉的讨论》,顿时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场铺天盖地的批判武训运动。电影《武训传》、李士钊和孙之儁新编的《武训画传》等,均被点名批评。这场运动持续了数十年,一大批人受牵连,社会影响巨大。
作为《武训画传》的文字作者,李士钊首当其冲。自此,他的命运步步下行,走向绝境。上世纪50年代,李士钊先被从文化部办公厅研究室调离,1957年1月回到山东,任山东省地方志办公室主任;1958年被错误地划为,随后在淄博王村接受劳动教养四年;文革开始后,1967年,李士钊被开除公职,遣返回家乡聊城,由当地街道办监督继续接受劳动教养。其间,省政府每月给予9元生活费。聊城有关部门照顾他,另外给予7元生活补助。
直至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李士钊二十年的冤屈才得以昭雪。此后,李士钊东奔西走,多次发表文章,呼吁为武训平反。最终,1985年9月6日,《人民日报》第一版上刊文:“电影《武训传》被片面、极端和粗暴地批判”。至此,武训终得到平反。
蒙冤二十年,李士钊受尽磨难。其间,和李士钊合编《武训画传》的孙之儁含冤自尽。段培坤说,其间,李士钊保持了一贯的豁达,几乎将个人的屈辱置之度外。
1989年6月,纪念武训逝世93周年纪念会在冠县柳林镇举行。73岁的李士钊来到现场,最后一次参加纪念武训的集会。回忆起因武训问题而遭受的委屈,李士钊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这次纪念会一年零9个月之后,李士钊于1991年3月21日病逝,享年75岁。让人欣慰的是,此时,他一生推崇的武训早已得平反,他个人也早获洗冤。
上世纪80年代开始,聊城市老促会副会长兼秘书长刘如峰和李士钊保持了密切联系。当时在聊城地委党史办工作的刘如峰,因为工作关系,和李士钊成为很好的朋友。
在刘如峰看来,李士钊异常简朴,他出门做文化调研,常常背上一个破包袱便走,里面装着众多资料。他一身衣服也是破旧的,甚至帽子也是破旧的。就是这样一身行头的这位朴实人物,却为聊城的文物保护和文化传承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1988年,是范筑先将军殉国50周年。为了纪念范将军,聊城进行了周密准备。这一年,范筑先纪念馆正式开馆。同时,为纪念范筑先抗战的壮举,聊城还出版了《范筑先与鲁西北抗战资料选》一书。”刘如峰回忆说。
正是因为编辑《范筑先与鲁西北抗战资料选》,刘如峰开始和李士钊接触。“这本书有相当一部分资料,是他提供的。他的后半生,一心一意地搜集范筑先与鲁西北抗战的大量资料。为编写这本书,他当时又专门赶写整理了一些资料。”刘如峰说,在范筑先纪念馆的筹建中,李士钊利用丰富的人脉在北京奔走呼号,最终促成了纪念馆的建成。其间,李士钊从中穿针引线,由其弟弟李方诗找到“十大元帅”之一的,为《范筑先与鲁西北抗战资料选》题写书名。
年轻时,李士钊是范筑先将军的随军记者。他亲历了范筑先在鲁西北的抗战,是这段历史的见证者。哪怕是在被划为蒙冤期间,他一边接受劳动教养,一边矢志不渝地到处搜集范筑先的资料。
值得说明的是,面对日寇步步紧逼,范筑先当时发出了广为熟知的“誓死不渡黄河南”的通电。因为种种原因,这个通电很长时间内被误传。最终,还是李士钊给予更正。范筑先殉国后不久,李士钊曾写了一篇纪念文章,便涵盖了这个通电的内容。这为研究鲁西北抗战的历史提供了宝贵的真实史料。
让我们欣慰的是,1978年后,李士钊恢复公职和待遇,先后任山东省政府参事、省政协委员、省史志编撰委员会委员。他的晚年平静、充实而幸福。
让我们感动的是,这些年来,李士钊的忘年交段培坤一直在为建立“李士钊纪念馆”而奔走呼号,并准备了大量与李士钊有关的历史资料。聊城有关领导曾对此给予相关批示。(感谢段培坤先生、刘如峰先生、谭庆禄先生为本文采写提供诸多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