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你 魏莱所代表的“暴力的文明”才是至暗隐喻
大家好我是特产笔记的小编,很高兴带大家了解各地的特产、旅游景点、人文和风土人情,各地数不胜数的美食以及不同的饮食文化也给我们带来很多有意思的体验,祖国大好河山值得我们去了解和感受,下面是今天带来的文章:
那少年的你呢。 本文于此无意讨论原著情节的版权争议,因为我们不得不承认,在影版剔除了相涉的融梗部分后,影版呈现的内核母题超越了原著带来的社会反思,更是脱离了泛滥的“青春伤痛”为人所诟病的廉价高潮。
无可否认的是这是一部好电影,在血腥的镜头背后存在着的巨兽真实存在,社会一隅的“某类东西”被人为地藏了起来,镜头下的绝望与反抗无法逃避,这种无可奈何的真实图景被血淋淋地展示出来。任何反应现实题材的电影以“表现的东西”去剖析显得格局太小,我们不应仅以霸凌去审视霸凌,即使曾国祥不止一次将整个扭曲又平静的脸置于银幕正中,但我们深知双眼蒙住黑色丝巾去审视黑夜没有意义。
知著君以为,小北代表的“克制的暴力”与魏莱代表的“文明的暴力”在冲突中演化成了悲剧的表象,而隐藏其中的误判规则与资源错位或许才是悲剧之因。
小北与魏莱是两种暴力的典型代表,小北的暴力是某种街头式的,烟火气般的“朴素的暴力”,在看见被胁迫着偷东西的少年时会挺身而出,在被殴打后放出狠话“挨了打就会还回去”,他认为自己“没有未来,没有脑子”,在其看来暴力是一种维护自我认同的工具,你不以暴力维系自身的社会角色,别人就会以暴力奴役你,是典型的中国社会中”善恶有报,生死由命“的价值信仰与传统绿林快意恩仇的武侠式道统。
这种行为以道德为约束,因为其价值观本身就建立在道德的架构下,小北为什么问同伴,“大学毕业生能挣多少钱?”因为小北明白陈念的未来肯定比他更容易被社会认可,这种疑问只是带有侥幸心理的试探。
想要守护陈念,是否意味着自己也要达到心中的阶层预设?那如果达不到这个预设标准,自己将如何自处?
在《血色浪漫》中有个桥段,当钟跃民问放羊娃,有了钱后要干什么,放羊娃肯定地回答,自己要吃酸汤饺子,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钟跃民哑口无言。
就像在小心翼翼地猜出几千块这个模糊答案的同时,被同伴以“几万块都有可能”的答案带入了沉默一样,陈念与他的距离他一直都明白,可在电影中并未明确表达,可在行为层面中他的暴力逐渐从占有转向了守护。
社会的规则迫使小北改变自己,为了生存下去小北会掩盖自己,顺应社会的无形“规则”,而这就是一个社会驯化的过程。
为什么凶神恶煞的小北对落难的陈念如此友善?因为其心底的认同这种“出人头地”的价值观,以此为支撑的克制的暴力使其对陈念的态度自始至终都被两人的社会距离界定着,就像守护公主的龙,近在咫尺,无法走进。
思考一个问题,赵德汉为什么贪了一房子的钱还在吃炸酱面,封建时代的帝王为什么开春总要像模像样耕种一番以示回应上天,为什么皇帝微服私访总要交代一番简朴简朴再简朴,因为他们本可以鲍鱼海参,本可以端坐深宫,本可以劳民伤财。
以魏莱为代表的施暴者群体的暴力逻辑不同于小北,如果说小北的规则是从暴力生存到暴力守护的地位转换,那么魏莱的暴力逻辑是以掌握暴力资源为前提的野蛮游戏,就像西部世界中由仿生人构建的虚拟社会,玩家的入场券就是以某种“野蛮的消费”为前提,我可以遵循社会的道德价值约束自我,同样我也可以遵循内心的“恶”为所欲为。
当我恪守秩序,你们将赞誉我温良恭简;当我为所欲为,你们将默认我“本该如此”。
艾里亚斯在《文明的进程》中论述,由于文明化所带来的耻感与厌恶感逐渐占据人心,原先占据支配地位的习俗,懒惰、暴力、餐桌礼仪、言谈方式逐渐发生了变化,这些变化日渐要求人类根据日益变化的世界复杂性与相互依赖性将“自我限制”加以内化。
也就是说,在权利逐渐中心化的同时,少部分人拥有了,或者说具有替他人行使权利的同时,在社会分化与现代社会相互依赖网络的构型下,社会在疆域的限制内将暴力合法化是社会运行的基础。
魏莱的肆无忌惮不仅源自于学习,(片中老师的表扬“魏莱的成绩很稳定”),更是来源于社会资源(父母)与个人外貌赋予其的,不同于小北的“精英”的骄傲特权。这或许也能够解释为什么魏莱在面对警察时仍能够以淡漠的姿态说胡小蝶的自杀“是她的错和我有什么关系”,却在提及通知父母时瞬间失色,在恳求陈念不要报警时流露出了对父亲的恐惧。
魏莱及其父母所代表的群体的确占据了比一般人多的社会资源,这也给了他们面对问题提供更多解释的能力,就如同“兑奖信息商家拥有最终解释权”一样,这种上一代社会认可的不合理下行继承使魏莱群体形成了冷酷的游戏观念,因为其知道以血缘为纽带的关系不可能凭空消失,其存在一天,依靠的社会群体就会自发形成某类最终解释的合意去佐证其行为的规则性与合法性。
这种合法的野蛮就是魏莱母亲口中的“她还是个孩子”,你真的要和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去追究野蛮的惩罚?合理的程序解释就是“凡事儿都得讲究个真凭实据”,你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只凭指控真的不违背警察的原则?合理的解释无非是“真要追究起来谁脸上也不好看”,在触及了各个层面后用二元对立逻辑真的可以分清对与错的边界吗。
当社会被迫被限制在一个和平的环境中,社会对于个体节制与礼仪认同感的加强会随着更具体的社会互动不断扩展,在相互依存协作的关系中,“最终解释”不需要以暴力收场,但往往需要以暴力作为前提。
那最终解释是什么?与之无关的班主任被调换,霸凌群体仍然保有参加高考的权力,甚至仍然通过霸凌陈念继续进行着游戏。从暴力到文明掩盖,是在社会资源的高处回避着漏洞,这就成了某种合理的暴力,合理的程序与合理的结局,她的阶层是社会规则的制定者与守护者。
影片中不止一次强调了陈念的自言自语“我要去北京”。陈念想要成为什么?同样也不止一次借陈念与母亲的对话将去北京视之为生活最后的拯救与改变命运的最终结局。小北是认可的,所以小北守护着陈念,陈念也是认可的,在与小北无交流默契面对警察的审讯时也是如此。“总要走一个”“你先走,我在后面等你”“你大学毕业了,我也就出来了”
与《白夜行》中桐原亮司的结局不同,刘北山对陈念所拥有的智力资源的认可使其在与陈念合谋时放弃了自己的身体自由,也就是间接放弃了自己的暴力资源。刘北山从拥有暴力资源的施暴者变成了甘愿奉献的失序囚徒,因为其个人也认可在社会中的出人头地并非是暴力资源可以达到的,而其也仅仅拥有着自由充沛而无用的克制的暴力,在得知陈念的智力资源即将因为误杀魏莱而失效时,毫不犹豫地做了与桐原亮司类似的选择。“没有人会为了另一个人背上强奸和杀人的罪名”“我们不会,但他们是少年。”
去北京才能掌握成人世界的规则,才能够出人头地,陈念的忍耐只是为了将背负着牺牲的智力资源转化为跻身成人世界的入场门票,陈念的努力是为了成为新一轮的,不被人随意欺侮的,与霸凌阶级平等的某类人。我们一路奋战,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适应世界。只是逃离,多么讽刺。刘北山对陈念的爱慕使其将自己看作是陈念的拯救者,陈念将其拥有的教育资源看作是自己家庭与刘北山的救命稻草,所以一个拼了命的去北京,一个拼了命地守护着对方。就像是小丑鱼与珊瑚的寄生关系,一荣俱荣。 许多人依靠着仅有的资源卑微活着,被霸凌不敢报警,被支配不敢反抗,只想着熬过去成为霸凌者阶层的一员,掌握着成人世界的所谓规矩方圆,而许多人在一出生就拥有资源,这种资源的不合理分配,真的可以让所有人漠视吗。影版的结局,谁都没有走出去。刘北山失去了暴力的自由支配,陈念失去了632分的机会,魏莱失去了生命,他们引以为傲的资源都失去了,同时都没有获得他们期待的东西。
为什么郑易不在胡小蝶自杀后迅速执行正义,而是在看似皆大欢喜的结局后诱骗着陈念达到了“正义“的结局?因为魏莱母亲一番”她还是个孩子“的论断,就可以放弃规则,但针对陈念又捡起了规则,这是不是对社会资源的考量使其做出了正义的选择性判断有待探讨,又或许正义仅仅是个人的在所谓规则下的自我道德考量。 既然无法惩治魏莱,不如从陈念身上找回所谓正义,郑易究竟是为了正义,还是为了道德瑕疵上的羞耻感我们无从得知,但如果强调规则,那么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将原则执行到底,全都拖下水的正义是否是正义仍然需要平静讨论,这种戏剧性的悲剧与资源的不合理分配是否在未来可以重新洗牌,或者说,存在着更合理的方式去避免悲剧的再次发生。规则的误判与资源的不合理分配,或者说魏莱群体的“暴力文明”,或许才是《少年的你》隐喻下的最大讽刺。